从殷寻醉家去馄饨摊一路都是小巷子,人少,走起来方便,最重要的是快。

    林敛熙不想让顾知攘等她太久,她给自己的理由是,怕他会借题发挥,找理由为下次见面铺路。

    想了想又觉得这个理由不妥当,萍水相逢没有半分粘连,平白无故揣测人家的心思做什么,还是饿了想吃碗馄饨更为纯粹。

    对,就是这样。

    有了无懈可击的理由,林敛熙顿感身体轻盈许多,一个翻身跃上高墙,不受死巷限制,近乎是走了条直线。

    不多时,馄饨摊所在的那条小巷依稀可见,她停在某一户人家的房顶上,凝神看着那处,鬼使神差的将双手食指拇指相交,慢慢缩成一个小圆圈,然后对准馄饨摊的方向,贴在了眼睛上。

    目的地就在眼前,她的眉眼与嘴角同时划成月牙儿,傻傻笑出声,但这盛着月色的笑却在下一瞬僵在了脸上。

    这是在干什么?

    像是三九天里,在路边烤火的行人身子上刚暖和起来,火堆就被天降大雨浇灭。一股莫名且难解的恐慌向她袭来,她后退半步打了个趔趄,干脆顺势后空翻,落到了下面的小巷中。

    恰是此时,乌云蔽月,四周围一下子变暗了许多。林敛熙沉下心,将手背贴在额上左右晃几下脑袋,然后从怀中取出火折子,轻轻吹了一下。

    她本意是照亮前路,却在火光亮起时发现,面前站着三个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。

    她似有所查转过身,果然,身后是和上次见面几乎无甚区别的葛勤。

    “是你啊,”林敛熙从腰间拔出软剑,眉宇间的始料不及变作轻蔑,嘲讽道,“老大不小,又是一人之下,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却需带三个帮手,怎么丢人成这样,干脆退位让贤好了,你和江霄飞俩老头收拾收拾隐居,把暗千门给我玩儿好不好。”

    葛勤未语,黑衣人听不下去了,连余下的话都不让她说,就纷纷举着兵器朝她身上招呼。

    林敛熙轻笑一声,手上的火光随风摇曳,刹那间被她抛到了半空中,下一秒,她从怀中取出个油纸包朝火折子一扔,连头也懒得回,剑指葛勤而去。

    油纸包在碰到火折子的瞬间爆炸,化为一团形似雪花,无色无味的齑粉,跟着风的方向,纷纷扬扬落在黑衣人身上。

    黑衣人自以为裹得严实便无恙了,谁知这齑粉根本不受面料阻隔,所到之处让人奇痒难忍。

    有一人停步抓挠,但手心却在碰到痒处后,被腐蚀出森森白骨。另外两个心中悚然,不假思索且十分默契的用手中的剑将对方的腰带斩断,直接将衣裳褪了下来。

    葛勤阻挡不及,眼睁睁看着两人的心脏被凭空烧出个窟窿,握剑的手使力许多,毫不怠慢的刺向林敛熙。

    “葛勤,你一个人打不过我,难道再加三个废物就行了?”林敛熙挥剑与葛勤的剑撞在一起,“跟了江霄飞这么多年,还平庸成这样,想来他也不过如此。”

    提到江霄飞,葛勤平静如水的脸上总算有了微澜,朝她喊道:“拿命来。”但或许是天生嘴皮子不利索,说出口的话连他心里十分之一的怒气都表现不出来。

    “今日我杀你,明日便提你的头去杀他。”林敛熙噗嗤一声,笑的灿烂。

    葛勤被彻底激怒,但奈何天赋平平,修了几年剑术,武功才到林敛熙十五岁的水平,几出杀招却只伤了她的皮肉,未触及要害,反而被她连连逼得退无可退,挨了几下狠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