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喝了小蝶煮的药,便和衣睡下,许久过去没听到郑玄推门出去的声音,疑惑地看向他,他也看着我,神情复杂。

    “郑少爷?”我想他必不想我喊他夫君的,是以从来都唤他少爷。

    他兀地笑了,明明与往常无异,却多了几分凄凉之意。

    不知他生了何事,想宽慰几番都无处下口,正在心中斟酌思量,他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便走了。

    “她要成亲了。”

    他还是她?我多想叫住郑玄,问个清楚明白。

    其实不管哪个他,都是没有分别的。春祭那日,小蝶见我闷闷不乐,便打听新近奇闻讲给我听。

    这新近奇闻,自是幕城出了位新科状元,年十八,生的俊秀儒雅,当朝宰相十分欣赏他,欲将女儿许配之,却被他他毫不犹豫地拒绝。

    “少夫人可知这是何故?”小蝶一脸神秘地问。

    我摇了摇头,并不想知道。

    “那新科状元郎竟有婚约……”小蝶自顾自地说了起来。

    对方是个伶人,千里迢迢来找他,他缠绵病榻许多日,那姑娘衣不解带地照顾他,待他情深意重,他发誓绝不负她。就连皇上听说此事,都十分赞赏其人品呢,状元郎回乡成亲,御赐黄金百两做贺礼。

    小蝶向往地叹道:“这姑娘是几世修来的福分,能嫁与这样一位有情有义的状元郎。”

    那一刻,我只觉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都说“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”,果然不假的。

    自然那日郑玄走后,我的病就逐渐地好了起来,郑玄既没来看过我,也没叫人送我去别院住。

    幕城出了进士,知府都会派人招待慰问,更何况是得圣上赞许,前途无量的状元郎,知府自然格外重视,每次都是知府公子亲自造访,郑小公子平日无所事事,年岁又与状元郎相仿,去的次数最多。只是近日似乎身体有恙,便由他二哥去造访。

    也不知小蝶从何处打听来这许多事,整日叨叨我去探视郑玄,我磨不过她,便吩咐小莲煮羹汤给郑玄送去。

    再过两日,状元郎就大婚了,想来定是意气风发。

    我去探望郑玄,他如今形容狼狈,蓬头垢面,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,似乎全然没注意有人进来。

    “郑公子病好些了吗?”

    郑玄缓缓地转过头来,直愣愣地看着我,眸子黑沉沉地,无甚光彩。

    他这般情形,我也不指望他能应我什么,只是将来意说与他听罢了,便自顾说叨起来。